汤公的戏里去寻梦

——抚州乡音版《临川四梦》走进高校

《临川四梦·紫钗记》剧照

《临川四梦》中的汤显祖

　　为了看家乡剧团带来的乡音版《临川四梦》，中国人民大学江西籍学生幸礼豪千叮咛万嘱咐地交代清华大学的学妹，一定要帮他领张门票。

　　日前，江西抚州乡音版《临川四梦》走进清华大学，800多张学生门票一天时间就被抢光，主办方只得临时增发了不少门票。随后在北大的演出也大受欢迎，许多学生赞演出精彩，增加了自己对汤显祖的了解、对中国戏曲的兴趣。

　　“把人情世故梦中谈尽说绝，则叫人梦醒时分暗自思忖”，明代伟大的戏曲家、文学家汤显祖以“梦”言志，因“梦”留名，生前创作的《牡丹亭》（又名《还魂记》）《紫钗记》《南柯记》《邯郸记》合称“临川四梦”，成为中国文化艺术的宝贵遗产。

　　汤显祖（1550年—1616年），字义仍，号海若、若士、清远道人。江西临川（今抚州）人。他个性耿直，不攀附权贵，仕途不顺：历任南京太常博士、詹士府主簿、礼部祠祭司主事，后被贬为广东徐闻典史，再任浙江遂昌知县。1598年，他挂冠归去，回到临川文昌里，建“玉茗堂”，写《牡丹亭》……

　　抚州素有“才子之乡”“文化之邦”的美誉，曾涌现出晏殊、晏几道、曾巩、王安石、陆九渊等名儒巨公。汤显祖的人生有52年在抚州度过，“临川四梦”有三部半在抚州完成，这使抚州成为一个有戏有梦的地方。江西省抚州市创排的乡音版《临川四梦》采用最接近汤显祖剧作初演时所用的声腔（盱河高腔），可以看做是还原400年前经典的一种努力。

　　乡音版《临川四梦》将“四梦”和汤显祖的人生经历编织在一起，围绕他在科场、官场的浮沉，演绎出他对“情”、对“梦”的向往，展现了他创作与思想形成的心路历程。中国文联原副主席廖奔称赞这部戏的构思巧妙，“通过汤显祖人生的四个阶段，将他的四部剧作串联起来，反映了他对生活的感悟，对爱的追求，对人生的期望以及梦想的幻灭”，对普通观众了解汤显祖及其作品有很大帮助。

　　“我们从‘临川四梦\’中的《紫钗记》摘选了【怨撒金钱】【醉侠闲评】【晓窗圆梦】，从《牡丹亭》摘选了【游园】【惊梦】【冥判】【回生】，从《南柯记》摘选了【寻寤】【转情】【情尽】，从《邯郸记》摘选了【极欲】【生寤】【合仙】进行演绎。”谈及采用这种现代戏剧构作方法的初衷，编剧曹路生说，在剧情结构上将汤显祖作为剧中主要角色贯穿全剧，黄衫客、胡判官、契玄禅师、吕洞宾同时作为叙述者，简述折子戏以外的故事情节，使序尾和连结充满现代呼吸的自由开放形式。

　　北京大学教授李简认为这台戏不仅文本结构上富于新意，而且用汤显祖家乡的声腔进行表演也丰富了汤显祖的舞台表现。汤显祖在《宜黄县戏神清源师庙记》一文中，记录了当时抚州市宜黄县一带流行的声腔。从这份历史文献资料中，创作者推断出：汤显祖的《临川四梦》当时是由会唱海盐腔的宜伶来搬演的。为展现四百多年前汤公剧作初演时的古朴原貌，创作者将从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抚州盱河高腔中发掘出曲牌体的海盐腔作为本剧的主导唱腔，在音乐表现形式上，将古典海盐腔与现代交响乐互融互补。

　　“这台戏唱腔特色鲜明，合唱气氛热烈，舞美又简练又文气又有抒情色彩，”中央党校文史部教授梅敬忠说，美轮美奂，是看这部剧的突出感受。他还认为，在大学演出这台戏，会起到一定的经典导读作用。

　　在剧院里跟着汤公寻梦，在书房中品这位文学巨匠的人生。《临川四梦》鲜明地体现了汤显祖的“贵生”思想。在等级森严的封建朝代，汤显祖却难能可贵地心怀人本思想，无论是执政还是创作，都把人放在第一位。任徐闻典史时，汤显祖兴教办学，推行道德教化和移风易俗，他创办贵生书院，并阐述了自己的“贵生”思想，“天下之生皆当贵重”（汤显祖《贵生书院说》），“天地孰为贵，乾坤只此生。海波终日鼓，谁悉贵生情”（汤显祖《徐闻留别贵生书院》）。他认为，人是最宝贵的，每个人都有生存发展的权利。

　　“情”是“贵生”思想的另一种体现，在“第一梦”《紫钗记》中，他以“既生人世，谁能无情”的情怀，通过描写李益和霍小玉同命运抗争的爱情故事，抒发出对人性的呼唤。在传奇剧作《牡丹亭》中，他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为线索，构思出柳梦梅和杜丽娘的爱情故事，揭示了生命的意义。

　　始终关注人的个性解放和发展，所以，汤显祖的“临川四梦”并非简单的爱情戏，而是融入了对人生的思索。

　　“万物之情各有其志”，在汤显祖逝世400年后的今天，面对他留下的这份宝贵文化财富，如何继承？怎样弘扬？这是一份时代的答卷。（本报记者 王珺）

　　《中国教育报》2016年10月28日第4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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